“真的吗？”叶青柠还不太相信，慌慌张张地抬头，“可是……我……”
她六神无主的样子，让他难受得要命。
沈嘉宸微微拧眉，低头狠狠吻住了她。
叶青柠睁大了眼睛，更加茫然。
许久许久，沈嘉宸放开她，沉声说：“你要冷静。”
叶青柠怔了一会，无声低头，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。
冷静……冷静什么？到了这个时候，她还怎么冷静？
“沈嘉宸……”
叶青柠定了定神，忽然开口叫了一声。
沈嘉宸皱眉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。”叶青柠深吸了口气，声音因哭泣而微颤，“如果妈妈在死前告诉了你一件事，让你去做。而你，因为种种原因，却没有答应……”
原来，叶青柠的反应，是为了这个。
沈嘉宸叹了口气：“不要再想了。”
“不。”叶青柠执拗摇头，“我没办法不去想这件事。”
只要一想到这件事，她就会痛，撕心裂肺的痛。
这种痛，让她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……
“好了！”
沈嘉宸看着她痛苦的表情，忍不住放粗了嗓音。
“……”
叶青柠沉默。
“不要再想了。”沈嘉宸放柔了语气，耐着性子哄她，“不会有事的。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……”
沈嘉宸的语气，是少有的真挚和温柔。
叶青柠细瘦的肩膀哆嗦了下，再也忍不住地痛哭起来……
许久许久。
叶妈妈的主治医师擦着手从抢救室出来，沉痛地低着头。
看见他的表情，叶青柠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，走过去问：“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“这个……叶小姐……”
主治医师欲言又止，一脸不好开口的样子。
他越是这样，叶青柠就越心急。
“她到底怎么样了？”叶青柠抓住主治医师的胳膊，“说呀！”
主治医师为难地看了沈嘉宸一眼。
没有这位的首肯，他怎么敢把这个噩耗告诉叶青柠……
看见他的眼神，沈嘉宸就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。他深吸了口气：“说吧。”
“好的，沈少……”主治医师叹了口气，深深冲着叶青柠鞠了一躬，“您要节哀。您的母亲，刚刚抢救失败……已经，去世了。”
……
一瞬间，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。
叶青柠嘴唇颤抖了下，想要说话，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她全身都哆嗦得厉害，就连喉咙里也在咯咯作响。
没了，什么都没了。
她在世界上，最后一个亲人，终于也没了……
“叶小姐，你怎么样？”主治医师看着她的样子，瞬间慌了，冲着几个护士吼，“你们快来，把她扶去坐着！”
几个护士一拥而上，赶紧扶着叶青柠坐下。
叶青柠浑浑噩噩地坐下来，脑子里全是叶妈妈的音容笑貌。
“叶青柠。”沈嘉宸皱眉，“想哭就哭吧。”
他走过去，把叶青柠揽在怀里。
叶青柠靠在沈嘉宸坚实的胸膛上，眼神迷茫。
她想哭，却哭不出来。
她现在……连一个字，
都说不出来。
接下来的事情，叶青柠都不太清楚。
沈嘉宸和医生说了什么，医生对她满怀同情地看了一眼。然后，沈嘉宸又去了抢救室……
最终，叶妈妈脸上盖着白布，被人放在抢救床上推出来。
“妈……”
叶青柠看见叶妈妈，赶紧站起来，要往叶妈妈身边跑。
“叶小姐……”推着叶妈妈出来的护士有些为难，“我们要把这位女士推进太平间了。”
太平间……
叶青柠睫毛颤了颤，再次红了眼眶。
那里又冷又黑，叶妈妈这辈子都怕黑啊……
她那么怕黑……
叶青柠哽咽着问：“能不能不去太平间？”
“这……”
护士一脸为难。
叶青柠的要求，根本就不合理。
“好了，叶青柠。”沈嘉宸低低叹了口气，强行把叶青柠拽了起来，“我送你去休息。”
他的语气，无可置疑。
叶青柠只能泪眼朦胧地看着护士们把叶妈妈推走。
很快，推着叶妈妈的床彻底消失。
叶青柠心里清楚。叶妈妈，她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“回家休息一会吧。”
沈嘉宸揽着叶青柠，就要往回走……
这一次来医院，居然会撞见叶妈妈的去世……这一点，沈嘉宸自己也没想到。
一时间，他竟然有点不确定，自己是不是该带叶青柠来这里。
如果不带她来，那么，叶青柠见不到叶妈妈、听不见她的遗言，一定会遗憾一生一世。可是，就算她看见了叶妈妈……这件事，也未必就好到哪去。
一路下楼，叶青柠在门口停下脚步。
身后，几个护士正在推着叶妈妈的病床向下。而楼下，就是太平间。
叶青柠呆呆地看着他们的动作，恍惚间失了神。
“走吧。”
沈嘉宸微微皱眉。
再看下去，他怕她会伤心过度。
叶青柠没反抗，直接顺从地被带走。
由于叶青柠的身体原因，沈嘉宸没直接带她回家，而是带她回了医院。
对于这个结果，叶青柠倒是没什么异议。
对她而言，医院也比家好一点。沈嘉宸的别墅……太过于空旷。
那种空旷，会让她止不住地想起叶妈妈，还有关于她的一切。
……
穆家。
穆梓伊动作慵懒地拨了拨头发，打了个哈欠。
昨天晚上，她刚陪了两个有钱有势的人一夜。现在，她已经困倦到了极点……
想到那两个老男人的抚触，还有他们黏·腻的身体、身上淋漓的汗水，穆梓伊眼神一寒，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疙瘩。
那种恶心的感觉，挥之不去。同时伺候两个男人的恶心，也让他无法接受……
要不是为了穆家，她根本就不用在这群老男人之间，出卖自己的身体！
穆梓伊越想越恨，狠狠咬住了唇。
唇上泛起一阵腥咸。穆梓伊眼底发红，舔掉唇上的血。
叶青柠……
她现在的境遇，都是因为叶青柠。
有机会，她一定要报复叶青柠，要让叶青柠尝尝她尝过的痛！
叮铃铃——
电话
铃声急促响起。
穆梓伊惊了下。再次接起电话的时候，已经换成了妩媚温柔的语气：“喂，您是哪位……”
“小宝贝儿，是我。”
电话是昨天晚上和穆梓伊“恩爱”的人之一打来的。
“是您呀。”穆梓伊眼神冷了冷，语气却骤然热情不少，“您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……难道，是想我了？”
“小骚货。”
那个男人听得热血沸腾，直接骂了一句。
他竟然敢骂她！
穆梓伊狠狠咬牙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
从小到大，还没有人敢这么骂过她……可是，她必须要忍！
因为这个男人是精神病院的院长，是这个城市的医学泰斗之一！
“你那边是什么声音？”院长敏锐地听到穆梓伊那边的咬牙声，“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碎了？”
“啊，没事的。”穆梓伊听得惊了下，赶紧收拾好情绪，热情地笑，“我这边……可能有一点东西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她有点紧张，说得颠三倒四。
所幸对方也没计较，而是笑眯眯地问：“今天晚上，要不要来陪我呀？”
鬼才要陪他！
穆梓伊在心底骂了几句，扬起抹明快妩媚的微笑：“哎呀，不好意思。我今天晚上还有另一个约，要和小姐妹喝酒……您看……”
她的为难，表达得恰到好处。
对方也没计较什么，有些惋惜地点点头：“哦，这样啊，可惜了。”
可惜么……
穆梓伊冷笑了下，刚要挂断电话，忽然听见院长在电话里叫了声：“你怎么来了。”
谁？她？
穆梓伊僵了僵，小心翼翼地问：“您……还有事吗？”
院长没回答她。
咔哒一声，他似乎把电话放下了，声音一下子变得遥远：“你说什么，医院里有人去世了？有人死不是很正常吗？”
紧接着，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，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：“可是……那个人的身份，不一样的。”
“有什么不一样的。”院长根本就没把对方的话当回事，“不都是病人么？一群神经病而已。”
“可是……这次死的人，是叶小姐的妈妈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电话里，传来院长倒抽了口冷气的声音……
穆梓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，眼神里多了抹惊慌……
叶青柠的妈妈，居然死了？
那么，叶妈妈的死，会不会和她当初放在她大脑里的那一小块纱布有关……
穆梓伊粗喘了两下，惴惴不安地听了下去。
“怎么办？叶小姐的妈妈死了……”院长急得团团转，“沈先生，沈少他一定会不高兴的！她是为什么死的？”
“我们也不知道。”对面的声音很遥远，“听说，叶女士在核磁共振的时候，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让她被吸进去了……”
核磁共振？
核磁共振会吸引的，只有金属物体而已。
呼……看来，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。
穆梓伊放下手机，重重松了口气。
说来奇怪。她买通护士往叶妈妈身体里放纱布的时候，安的明明就是让她去死的心。然而，等叶妈妈真的要死……她却觉得害怕。
无比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