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儿子。”
谢母望着已经比他父亲要高的独子,才出一声,声音变得哽咽。
孩子长大了,有自己的妻子了。
作为母亲,她很担心。
作为干妈和婆婆,她希望此去,小夫妻都能平安归来。
还有小良。
小良是公婆最小的孩子,没能瞒住老爷子,老爷子如今在医院里头住着,一天里很少有个清醒的时刻。
她和丈夫都不能走,这里需要他们在。
谢其顿住脚步,转身抱住她:
“妈,会没事的,等我们回家。”
谢母率先的松开他,泪眸里带笑:“好,去吧。”
好似只是很寻常的送孩子出差、上学。
而不是去一个无法保证安全的地方。
……
“谢先生,您……”最后的再劝说一句,希望谢其能考虑清楚,救人有专门的人,他一介商人……
谢其打断他:“我不会拖后腿。”
想到这些天,谢其疯狂的举措,谁都没再说废话游说了。
谢其很少出声,他专注的听着计划。
一个小会议结束,休息时间,女警员急色匆匆的敲门。
“怎么了?”
屋内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,生怕是坏消息。
女警员一脸头疼的看向安静但夺目的男人:
“谢先生的三个孩子偷偷的上来了。”
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,被抓住之后也不心虚,理直气壮,反正绝无可能把他们给“空投”下去。
“这。”
谢其并未露出惊讶和生气的神色。
不过也不是他的主意。
只是想到了,那三只,哪能安分守己的在家里等消息。
会偷偷的追过来不奇怪,自有自己的小妙计。
谢其先是跟众人说了声抱歉,随后同女警员去见那三个小的。
三个男生板着脸,谁都不吭声,脸上也不心虚,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一起去。
谢其和他们无声的对视了将近一分钟。
才轻声道:
“想跟就跟着吧,别乱跑,让保护你们的叔叔跟着,别脱离视线。”
谢润琛嗯了一声:“我会看好老二老三的。”
与其遣送回去,让他们脱离了视线范围不好掌控,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。
他们知道分寸的,不是想亲自去救人,只是想要第一时间得到妈妈的消息而已……
无论好消息,坏消息。
——
海天一色,海浪无声无息之间席卷,巨大的货船,用大铁链子吊着个人,把人泡在水里,只露出一个脑袋。
伴随着海水的涨幅,湿咸的海水涌进口腔、鼻腔。
一天里,只会钓上来三回,给他随便喂点吃的,又重新放下去。
负责看守他的人语笑晏晏的拿人命打赌:
“二百,赌他活不过今夜。”
“哈哈哈,那种身娇体弱没吃过哭的少爷,呼吸微弱的跟没有了似的,哪里撑得过去今夜,赌二千。”
“说的是,不过我跟你赌,死了嘛,也高兴儿啊。”
……
岸边的铁笼子里,几头食生肉的恶狗被关着,一日送两次食物,不给到吃饱的份量。
恶意满满的,聚着围观群众,等着恶狗什么时候饿到不行,吃掉角落里那个脏兮兮的人。
缩在角落里的人手里攥着困住他的链子,死死的盯着恶狗,靠近就会发疯攻击。
他已经快三天没合眼了,不敢合眼,怕闭眼之后,就会被这群恶狗给分食了。
对他垂涎欲滴的凶兽,周遭张狂的看戏的笑声,都在冲击着谢良内心的底线。
他快要疯了。
他会死在这的。
可他好像不是凶手的主要目标。
主要目标是赵净吧。
他都这样了,那赵净呢?
赵净被一把推了进去,特殊材质的门被合上,无论从里面外面,没有崔嵘,都是打不开的。
崔嵘趴在那个小窗口上看里面。
房间里只有这小窗户是透光的,崔嵘挡在内,里头的光线微弱,瞧见的光景并不真切,双方都按耐着没动。
崔嵘那双一向温和,波澜无惊的眸子里掀起浪潮。
撕碎她!
咬烂她!
吃她的肉、喝她的血、去报你这十年的血海深仇吧!
屋内重要动了,洛谬从床上站了起来,链子的声音很响,把赵净的声音盖了个严严实实。
崔嵘激动的心脏狂跳。
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刻,底下人急匆匆的赶来:
“先生,出事了。”
戛然而止被打断,崔嵘大发脾气,扭头甩了一个耳光:
“什么事。”
早不来,晚不来,偏偏这个时候来。
挨了耳光,男人一声都不敢吭,低着头汇报。
越听,崔嵘脸色越难看,他回头看了眼屋内,露出愉悦的笑:
没关系,夜视监控会将全过程给记录下来的。
先去处理了那批狗东西。
崔嵘离开,这一层楼就只剩下了这两个活人。
窗户没人遮挡,光线透进来的更多了。
赵净和他的距离,只有一米。
这屋子太小了,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异味,各种味道混杂。
十年。
当初那个漂亮明媚的蓝眼混血,变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烂臭模样。
赵净和崔嵘想的一样。
洛谬很恨她,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。
那时的赵净不记得谢其,洛谬对赵净来说,是陌生的,即便所有人,所有证据都指向,她和洛谬一起长大。
赵净就想,既然他们感情深厚,作为朋友,洛谬可以帮她的吧。
可她不能直接的跟洛谬说呀。
好朋友的话,利用一下也是没关系的,对朋友好的事,朋友会原谅自己的。
赵净利用了洛谬藏不住的喜欢,夺取他的信任,从洛谬那里得到权限。
趁着所谓的“告白之夜”
她在逃走之前,询问过洛谬,一起走吧,不要待在这里。
洛谬不可思议的看着他。
她和洛谬从始至终,无论如何,都不是一条路上的战友。
洛谬没有走,他呼救了。
赵净逃走了,赵长明和褚芮都没有成功的走掉。
洛谬不离开,他的下场会很惨,这赵净知道。
说实话,赵净当时心里对利用洛谬这件事,并不后悔。
她认为,做了伤天害理的禽兽,都应该遭到报应和惩罚。
洛谬对她好,可洛谬手上不清白,死有余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