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畔响起的谢其的声音,仿佛下着大雪的十二月,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普洱茶,袅袅茶香弥漫,温热的液体体贴的划过喉咙,整个人都暖和起来。
他确认了谢润琛的安全,确认了赵净现在的情绪。
谢润琛被她抱着,肉眼可见的,她耳朵红了。
这好像是被撩到的反应。
爸爸终于争气了一回,可明明电话里没说浪漫的情话,妈妈怎么就红了耳朵呢?
赵净问他比赛如何,谢润琛轻描淡写的说:“题目很简单。”
赵净很抱歉的跟他说明:“妈妈答应了那小男孩的妈妈要帮她,给出了承诺就要做到,我会在S市多待几天,我今天送你去机场,不能一起回去了。”
“我们可以一起回去。”谢润琛说:“放暑假了,我喜欢S市的美食,我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。”
等到你办完事,我们就一起回家。
原本习惯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坐飞机去到不熟悉的城市,谢润琛没觉得有委屈。
当有一天,有人惯着你,陪着你,习惯被打破,他就不想要一个人了。
赵净同意,谢其说可以。
谢润珏和谢润韬持反对意见。
谢润珏:“不可以!除非带我去!当然,我不是因为你在才去的,我想去吃哥哥都喜欢的海棠糕而已……”
谢润韬甜甜的笑着阴阳怪气:“妈妈,浪费水资源是要被抓走教育的哦,你已经打翻了很多碗水了。”
谢润琛看似淡定,实际焦急的不行。
有弟弟真是烦死了,怎么什么都要掺和一脚。
她不会为了端水就反悔把他送走吧?
如果真的因为臭弟弟几句话他被送走,他回去第一件事就打他们一顿。
赵净沉吟片刻后,提议:“那我给你们俩买张来S市的票?”
反正是暑假,就当来旅游了。
谢润珏:“你花钱,我去。”
谢润韬手舞足蹈:“好耶!”
旁听的谢其淡淡的抬起眼皮,舌尖抵着尖牙:“聊明白了?”
赵净嗯了一声,低头买机票。
谢其幽幽地问:“聊明白的结果就是一家四口快乐出游,把我一个人抛下了?”
赵净忍俊不禁:“这叫什么话?你不是要上班嘛,肯定没时间。”
谢其:“你不问问我,怎么知道我没时间?”
赵净偏不如他意,就不顺着话问他:“知道你忙,不用问。”
不是抠门,赵净真觉得谢其不闲。
半晌,谢其嗯了一声:“是挺忙的。”
他冷漠挂电话:“还有文件要看,先挂了。”
挂断之前,响起谢润珏和谢润韬不满的叫唤。
谢润珏:“这是我的手机又不是你的,哪里就能影响到你。”
谢润韬:“爸爸!你忙,我们很闲啊!!”
赵净缓缓的回头看谢润琛:“你爸爸这是生气了吗?”
谢润琛凭借自己的经验给了她答案:“是的。”
赵净一头雾水:“他生什么气?”
她不体贴吗?
她不够了解他吗?
赵净觉得自己没错,便得出结论是谢其在无理取闹。
他无理取闹,就不需要她低头去哄。
赵净心安理得睡觉。
次日,被警司电话叫到医院。
家暴男昨夜脱离了危险,梁雪滟还未脱离。
假设家暴属实,赵净虽说是非法闯入,她非法闯入无罪,打家暴男也是合理自卫,赔医药费就行。
钱这东西,现在的赵净不缺。
家暴男醒了过来,脑袋和胳膊都绑了绷带,赵净没进病房之前,本来都安静下来。
赵净一进去,家暴男便疯狂的谩骂:“就是这个女人,她私闯家宅,跑到我的家里来打我!她要杀了我啊!她是杀人未遂!”
“杀人未遂这词还是放在你的身上更合适。”赵净恶心家暴男这种生物,仗着先天的优势对弱者出手,恶心至极。
警察把他按在床上:“请你冷静,赵净女士和这位律师朋友都亲眼见到你对你的妻子家暴,是否属实?”
两老人一口咬定没有,那小孩被吓的至今都未能开口说话。
家暴男当然不可能承认,他知道他的爸妈和儿子肯定都是向着他的,警察没有人证,梁雪滟现在还没醒来:“怎么可能,我和我妻子结婚这么多年,我们感情挺好的。”
梁雪滟要是死了就好了,这样就死无对证了。
“那你妻子能是谁打的?!”
“当然是她!”家暴男指着赵净说:“不知道这女人干什么的,打人好狠,她把我和我的妻子都打了。”
警司额头青筋暴起:“人证物证都有,指纹结果很快也会出来,一口咬定没有并不会让你脱罪。”
家暴男:“警官,我和我的妻子之间是家事,你等她醒来,她一定不会跟我计较的,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,你把那个疯女人关进去才是对的……”
赵净懒得在这听,当着警察的面,她不能再揍他一顿,赵净扭头走出病房。
律师紧跟在她身后:“您放心,您没有责任。”
赵净点头:“麻烦您了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律师跟着她走,想仔细问问孩子的事情:“有了家暴这证据在,梁女士离婚会非常顺利,财产与抚养权她都能拿到,我会让家暴男净身出户。”
赵净开玩喜道:“那能让他赔的裤衩子都不剩吗?”
律师也笑:“那做不到,可以让他赔的只有一条裤衩。”
两人轻声说笑,等在不远处的谢润琛见她与陌生的男人有说有笑。
她跟爸爸都没有这般……
她昨天明明因为爸爸脸红了……为什么今天就能和新的男人说说笑笑?
爸爸好危险。
爸爸好久了才能换来他们的和平相处。
爸爸好没用,要不是他在这里,爸爸的老婆就要跟人在S市跑了。
谢润琛不知道赵净对外明说了自己已婚有娃,他冲上去抱住赵净:“妈妈,我们要走了吗?”
谢润琛一度以为自己会不能自然顺利的叫出这声称呼。
可当真的叫的时候,发现再轻松不过。
谢润琛仰起头,观察她的微表情。
谢润琛的这声自然而然的“妈妈”像是自己幻听了。
赵净耳边响起一声长长的尖锐的车鸣声,世界都安静了几秒,才怔怔的问:“你刚刚,叫了我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