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情事持续到半夜。
两个人的气息平静下来后，我和他就这么抱着，低低地说着话，直到他陷入沉眠，呼吸平稳而绵长。
我的意识很清晰。身体明明很疲惫，却还是睡不着。
舒印租的屋子比我们那儿还要年代久远，外墙的红漆早已斑驳，窗棂也很老旧，玻璃窗外已是漆黑得不见五指，雨声和汽车鸣笛声却听得十分明晰。
我睁着眼胡思乱想了一夜，直到天色将明，揽在腰上的手臂动了动，察觉舒印似要醒来，才悄悄闭上眼，往他怀里靠了靠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。小厨房里，传来规律的切菜声。我洗漱完，舒印在给最后一个菜装盘，见我过去，在我头顶揉了一把，将一旁的碗筷递给我，“把碗筷洗洗拿过去，马上就能开饭了。”
我在桌旁坐下没一会儿，舒印也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了。
虽然昨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，但是坐在他对面，对上他那双眼睛，心里还是有点别扭。手里的筷子不太听使唤，手脚好像也不知道怎么放。
舒印看起来倒是十分精神，心情也很好的样子，他也不说话，只是吃两口饭，就总要勾起唇，拿似笑非笑的目光瞅我。
他的样子实在招人讨厌，我被他看得不自在，狠狠瞪了他好几眼，却换来他的大笑。
饭后看了会儿黑白电视，相拥着睡了午觉，睡梦中，又被脸上游移的手吵醒。我脑子还不太清醒，埋头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。之后就又被他缠着做了一回。
晚上回去的时候舅舅舅妈都在，舅舅看着我，沉默了好久，终于皱眉说了句话：“听你舅妈说，你最近交了个男朋友？”
舅妈用手肘撞了他的胳膊一下，慢慢撇开了目光。
“舅舅不是古板的人，也不是反对你交男朋友，但你现在毕竟年纪还小。”
舅妈哼笑一声，“可不是。”
舅舅默默瞥她一眼，又顿了顿，“你爸妈信得过我，既然把你托给我照顾，我这个舅舅就必须尽到做舅舅的职责。你就快满十八岁了，也该学会懂事，不能总让父母长辈为你伤心难过。如果非要找男朋友，你总要找个靠谱一点的，别像那个叫舒、舒什么的。”
闻言，舅妈目光一下就亮了，“要我说，小鹏那孩子就不错。”
“我不喜欢关小鹏，我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。”
舅妈脸色变了变，“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，好话歹话说尽了，你还是不听，那个舒印又没钱又没有固定的工作，究竟有什么好的？”
“他确实没什么好的，不像陈阿姨，在模具厂有可靠的亲戚，可以承诺表弟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。”
舅妈的脸色炸红，“你，你你……”
“舅妈、陈阿姨这些话，我没记错吧？”
“好！很好！还学会牙尖嘴利了！”她拨通了手里的二手杂牌手机，七八声嘟音之后，电话才被接起来。
“喂！你们家小善我们管不了了，你们把人接回去吧。”
杂牌手机音量特别大，不开免提也能听清楚内容。
这边说完后，那边空白了几秒，接着传来一个慢吞吞的声音，“喂，你找哪位？”
“哪位？！你说我是哪位？！你别跟我装疯卖傻！赶紧把你们家罗小善接回去！”
大概不小心按到旁边的扩音键了，里面的声音被放大出来：“小善？小善怎么了？”
这个声音……
爷爷！（未完待续）